最好的選擇 @ 嘉女黃老爹

今天，國曆12/17是小兒子的生日，農曆10/30是我和老婆結婚五十二週年的「記念日」，難得的巧合。祝老婆和兒子，天天開心，日日快樂！

大女兒結婚時，雙方家族成員沖洗了兩張大尺寸的當年婚紗照，用於佈置會場，婚禮結束後，我們把一張婚紗照懸掛在舊家的臥室，在新家的臥室放了另一張。

走入臥室，眼光不由自主的會接觸到這張超過半個世紀、那個回不去的年代、在鄉下拍攝的黑白婚紗照，有時候，思緒墬入回憶中，回想起「古早的代誌」。

不知內情的親朋好友聽聞我是嘉義人，老婆是台北市人，有些人忍不住好奇，總會補上一句：「那你們怎麼會『湊合成一對』的？」那是奇妙的緣分吧！

就在師大要畢業的那一年三月，在那特別的一天，室友Joseph(高雄師大附中校長退休)的同鄉受託來找家教時，寢室裡別無他人，我剛好上完家教回來，室友的家教滿檔，而我那一夜剛好結束那一個家教，有空檔可以去接這一份家教，教了她的弟弟，通常家長準備茶水，頂多餅乾，就算完事，然而這家教的姐姐，「禮數周到」，大約上課到一半，總會從三樓送茶點到二樓，我們休息片刻，享用、「閒聊」，再繼續上課，這一連串的巧合，讓我有了認識她的緣分，我們從純聊天變質成談情說愛，也從認識、熟識、到相戀，一氣呵成，短短的兩三個月，沒有「誰向誰求婚」，自然而然的談到結婚，我母親提出「因為生活方式的差異，可以在外租屋獨立生活。」我們半年內就結婚，除了感情和幸福，我們什麼都欠缺，也許是老婆和我緣分到了吧！

時光如江水，一入東海不復回，回想當年，老婆毅然放棄台北的「舒適生活」，跟我到嘉義，過從「零」開始的生活，轉眼間，過了我在嘉女的35年，退休後，再搬回台北，到如今，整整過了五十二個年頭，雖然她從未埋怨過，我總覺得「委屈」她。在這個「一切向錢看」的時代，我想，大都會區的女孩，恐怕沒有人，有勇氣敢 (會) 做那樣的決定？！

婚後不久，學校特別為我們辦了一場茶會，談校長向各位老師介紹我們，並請我們致詞，發表結婚感言，然後我老婆逐一向各位老師「敬菸」，我在嘉女長達35年，再也沒有看過這類別致的茶會「複製」在別的老師身上，這真是終生難忘的人生插曲！去年(2016)11 月，那一年教的同學，林佩蓉老師邀約劉明珠局長、王瑞娟、張台箴、陳瑞芬，會同美國回來的張瓊月，一起來看我們，她們笑著對我老婆說:「我們有『偷看到』師母喔！」她們的笑容天真、燦爛，像51年前、15歲的高一同學一樣的可愛，這一切仿佛是「昨天之事」，卻已是過了五十二個年頭了！

結婚時，因為經濟拮据，沒有「蜜月旅行」的預算，不得不讓「蜜月旅行缺席」，只請三天的「婚假」，第一次請假，還不知道補課是教務處的事，三天婚假後，到人事室要求排時間補課，人事室張主任抬起頭，笑著對我說:「你是『真不知道』，還是『假不知道』，結婚有法定、不用補課的婚假？」我真的不知道，當場尷尬不已，心想，反正人都回來了，乾脆，銷(婚)假上課吧！

也許談太儁校長對我的「誤打誤撞，沒去蜜月旅行，反而銷假回來上課，存有好的印象。」第三年，我向校長請求配給宿舍，校長一口答應，讓我們搬進位在校外國華街的磚造樓房，也在同一年，「建志補習班」羅文晃主任，大概聽說我是師大英語中心畢業的，不敢說，「我有什麼特別的本事」，應該是「物以稀為貴」吧，師大英語中心前後只辦了幾屆，一隻手的指頭數得完，羅主任第二度前來找我去授課，我答應了，從此少了房租的支出，多了補習班的收入，在補習班長達27年，受到羅主任夫婦很多的照顧，心存感恩，後來以年紀增長、體力衰退為由請辭。

謝謝老婆「勤儉持家」的「本性難移」，我們才能「從無到有」，老婆善於烹飪，又精通裁縫，我也發現，理髮師傅的手藝不及我老婆，結婚沒幾年，連頭髮、指甲，都是老婆打理的；慢慢的，我們手頭寬裕了！第一次和同事組團出國，到東南亞旅遊，希望多少彌補我對老婆沒有「蜜月旅行」的虧欠，感謝她多年的辛勞，一路上，「鼓勵」老婆喜歡什麼就買，不用考慮價格，老婆節儉成性，還是「下不了手」，蘇文昭老師看在眼裡，大概按耐不住了，笑著對我們說：「你們家真的很特別！別人家是老婆想花錢買東西，老公勸阻；你們家是老公一路上慫恿老婆花錢！」

我想起了一件尷尬的往事，當年小兒子在大業國中時，有一年暑徦，在樓上不知發現了什麼「祕密」，好像哥倫布發現美洲新大陸一樣的興奮，下樓對我說：「爸爸，我問您一個問題，您不能生氣！」我回答：「好！」我兒子接著說：「媽媽這麼『漂亮』，您那麼『俗』(台語，ㄙㄨㄥˇ)，媽媽怎麼會嫁給您？」兒子的問題，確實使我「愣」了一下，回過神來，我裝傻的說：「媽媽可能覺得我這個鄉下人，『憨厚』、老實、可靠吧！」心裡想：「總不能說，是媽媽的視神經『秀逗(short)』，一時視覺『走鐘』(台語)吧！」決定和媽媽結婚，是我這一輩子所做的「最好的選擇」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