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時光能夠倒流,我希望可以回到民風敦厚、人心善良的農業社會,人人以善念看待別人的善舉,不像現在的社會,物質生活富裕,精神生活反而空虛,科技雖向上提升,道德卻向下沈淪,人腦更加聰明,人心卻變得奸詐險惡,甚至惡意栽贓誣賴他人,助人的好人反而被冤枉成加害人,為了明哲保身,只好見死不救,人性變冷漠了,少數人的惡念,害了別人,有一天也可能害了自己。
在我們二十幾戶的小村裡,除了幾戶地主,其他的佃農一樣窮困,小孩子什麼都不懂,不識愁滋味,不知道什麼是窮困,臉上依然掛著笑容,光著屁股,也全村「走透透」。
光復初期,國庫空虛,美援的麵粉大有助益,我們鄉下人廢物利用,把麵粉袋改製成衣服,標誌依舊在,清晰的字眼是「MADE IN U.S.A」,長大後,偶然想起,不禁啞然失笑,台灣的子民什麼時候變成「美國製」?
國小高年級時,有時候,大人忙於農事,無法為我們準備飯盒,要來回一小時以上、邊跑、邊走,回家吃午餐,或伴鹽、或伴醬油、或伴糖,是稀鬆平常的事,能有醬菜配飯,就心滿意足了,習慣成自然,當時,農村的孩子都是這樣的,不是什麼「天方夜譚」。
有時候,我的母親給我兩角錢買醬菜,我通常只花一角錢買醬菜,好不容易存到200元,高興的買了一個白金戒指,嘉中時代,手指變粗了,戴不進去,只好收起來「做傢伙」。結婚後,講到這一段,翻箱倒櫃找出來,「硬塞進」左手無名指,但是,只能進、不能出,血液不通,手指越腫越大,不得已,請崇文街的金飾店老闆,用他們的利剪,把白金戒指剪斷,解救了我的「天使之手」,也剪掉了我辛苦儲蓄的200元。
在我讀大學的時代,民風保守,人性善良,社會一片祥和,男女之間單純、互信,沒有聽過性騷擾的醜聞。有一次我緊急時伸出的援手,沒有被誤認成「鹹豬手」,還好像是「天使之手」,得到對方的感謝。
1960年,我讀政大時,學校人數少,校園也不大,東邊仰望指南宮,南邊依山,有一條小溪由南邊流經西邊,北邊面對一片稻田,沒有公車直達,必需走路到木柵街上公路局車站,再搭國光號巴士進台北市。
有一天,我準備到衡陽路買書,國光號巴士行經景美的一處十字路口,聽說是司機為了閃避闖紅燈的機車騎士,緊急煞車,車上的乘客跌得東倒西歪,站在我對面的一位女大學生,也因為車子慣性作用的衝力,手滑脫了拉環,跌向我的右邊,我本能的、迅速的伸出右手,拉到她的衣服,穩住她的身體,她也因此倖免於摔倒。
她站穩身體,重新抓住拉環,雖面露羞色,卻用感激的眼神,低聲的謝謝我出手相助。如果當時的場景換成現在的時空,我可能會選擇袖手旁觀,萬一她叫聲「色狼」或「性騷擾」,我恐怕要遭受異樣的眼光或惡毒的言語,甚至被扭送往警局。
1961年,我重考,進入了台灣師大英語中心,大三時,同班女同學Judith介紹,我準備去家教她的表弟,應該是在台北車站附近下車吧!看到大小車子,急駛而來,呼嘯而去,「蓋」恐怖,當我們要穿過人車擁擠的街道時,我腦海中閃現「男生應該善盡保護女生的責任」,我毅然伸出我的手,拉著「除了同學關係、其他什麼關係也沒有」的Judith的手,我依然記得,她的表情有點詫異,卻用溫柔的笑容和女性特有的嫵媚,看了我一眼,接受我的牽手,大學四年,我們之間,「除了同學關係、其他什麼關係也沒有。」偶而回想起,深感慶幸,也感謝Judith的「善體人意」,如果當時她大叫一聲,「嘜按呢拉人家的手啦!」我溫馨、善意的「天使之手」,不就變成了不懷好意的「鹹豬手」,我會羞得無地自容。Judith, 妳可記得這一段往事?
在女權高漲的時代,當男生不容易,也很可憐,有時候更得受百口莫辯的委屈。萬一不小心碰觸到女生的重要部位,幸運的人會被賞賜一對白眼,或被罵「死相」、「不要臉」;但只要女生大喊「色狼」或「性騷擾」,倒楣的男生就可能被見義勇為的人士群起圍攻,甚至被扭送警局法辦,即使是無意間誤碰女生敏感部位的無辜者,跳入梅山與古坑間的清水溪、七七四十九天,也洗不掉「色狼」的污名。
可是,這也不是女性的的錯,都是好色變態男生惹的禍。因為,少數心存歹念的男生,在公車或捷運車廂裡,故意以身體碰觸女生的敏感部位,甚至惡意的以下體抵住女生的屁股,太多這類負面的新聞報導,讓女生對男生有了戒心,也有了「男生都不是好東西」的成見,以女人之心判斷男生身體的接觸,不論是無意的誤觸,或是有意的觸摸,都是罪不可赦。「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」,少數男生的惡行,破壞了男女和諧的氣氛,造成男女之間關係緊張,也讓正直守分的男生,身處擁擠的車廂裡,戰戰兢兢,不敢亂動,生怕稍有不慎,「色狼」的大帽子就會套到頭上來,謹慎的男生為了自保,搭乘大眾運輸工具,最好遠離女生。
「夜路走多了,總會碰到鬼!」好色男人最好學乖點,也收歛點,否則,遲早有一天,「會吃不完兜著走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