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代教養－嘉女黃老爹

中廣流行網新聞報導，台灣人不快樂，我的家鄉嘉義市最憂鬱！根據中央健保署統計，嘉義市民眾服用抗憂鬱的藥物比率最高，躍居全台最憂鬱的城市。我想，中南部縣市，尤其是嘉雲南地區，農業沒落，工商不發達，年輕人外流到大城市討生活，留下老年人口，有些人難以養家餬口，只好留下孩子，讓老年人隔代養育孫子、孫女，生活苦悶、壓力大，才會有這麼多人患有輕重不等的憂鬱症。

我的爸爸、大哥和大嫂，只管田裡的事，不過問家務事，我母親就是「隔代教養」、寵壞孫子的典型例子。我母親的溺愛在我大哥小兒子的身上，發揮得淋漓盡致，他在補習班補習、準備重考大學時，我母親相信「他說的每一句話、他做的每一件事」，連他沉迷於電玩，經常沒去上課，我母親依然不相信，懷疑是有人陷害他，即使我陪她去補習班，櫃台人員的事實陳述，她還是聽不進去，我不忍心看我大哥小兒子、電玩越陷越深，叫他搬去跟我們同住，作息也跟我們相同，沒有多久就受不了，要求我母親讓他搬回去，我也無可奈何。

後來，我大哥小兒子北上念東吳大學，天高皇帝遠，更肆無忌憚，也念東吳大學外文系的學生蔡佩珊，時常給我情報。有一次，為了找數日不見的他，我還特地請假，北上東吳大學找人，我母親寧願在家求神問卜，就是不信她孫子已沉迷於電玩。有時候，我請我的母親改變她的管教方式，她總是回我同樣的一句話：「我還不是那樣養你！」

老天保佑，祖先有靈，我大哥小兒子後來考上郵局，在工作時認識當地的姑娘，結婚成家，幸虧姪媳婦「御夫有術」，我大哥小兒子在婚後脫胎換骨，生活正常，在六個孩子中，他獨力負擔我大哥在養老院的費用，靠他自己的努力，也升到了郵局的局長，真的是「浪子回頭金不換」。拍拍手，掌聲鼓勵！

退休前，在嘉女校園，我見證兩位阿嬤感人的「隔代教養」孫女，印象深刻，記憶猶新。

69年，我帶高三和班，班上劉玲宇是民雄劉姓大戶人家的後代，著名的民雄鬼屋就屬於她們劉姓家族，我常看到，劉玲宇和廖玫雯、翁素秋、陳維幸、吳佩珊在一起，樂融融！如果我沒記錯，翁素秋、陳維幸、吳佩珊是嘉女田徑隊的，劉玲宇高挑、修長、臉蛋漂亮，人也聰明，善長舞蹈，我猜想，可能是自我期許太高，有了壓力，那時候嘉女推行早自修考試，如果情緒緊張，劉玲宇常會腹痛不舒服而上了醫務室，我得到消息就趕到醫務室探視、安撫，大概劉玲宇的好同學，有人通知她的阿嬤，她慈祥的阿嬤接獲通知，愛孫心切，憂心忡忡的大老遠從民雄趕來，晨考完畢，劉玲宇的壓力消失，腹痛不舒服也跟著消失了。這是常見的案例，但是，我看到來學校次數最多的是劉玲宇的阿嬤。聯考過關了，她又是「一尾活龍」，精力充沛。我當導師，沒有照顧好學生，驚動當時年事已高的劉玲宇阿嬤，內心一直耿耿於懷。

我中風那年，劉玲宇和曾琇姿、翁素秋、劉成英、黃穗鳳夫婦、李青芬、侯佩貞相約來看我，看見同學太高興了，一時忘了問劉玲宇阿嬤的近況，如果她老人家還在，應該是超過百歲的人瑞了。

今年(2016)七月初，陳維幸自美返台，劉成英臨時通知7/3在「光合箱子」見面，歡迎「維幸回台」，大台北地區來了劉玲宇、王亮月、劉成英、黃穗鳳、翁素秋、曾綉姿、楊昭芬、李青芬、蔣婷婷，雖然距離嘉女畢業已有36年，陳維幸走進來，我一眼就認出，上前擁抱她，表示歡迎；真厲害，我感覺陳維幸只有「皮膚變白一點點」，她的臉蛋、體型，幾乎「凍齡」，完全沒有受「36年」時光的影響，連說話像「機關槍」的個性還一樣，陳維幸的流利口才和生動表情在美國教「老美」中文，真是走對了路；在美國的張瑞砡、吳佩珊、陳維幸都先後回台見過面了，吳佩珊還透過手機向同學問好。在慶城公園時，我問劉玲宇，她阿嬤的近況如何，她告訴我，她阿嬤幾年前因器官衰竭，壽終正寢了，哎！生、老、病、死，真的是人生的無奈！

在我嘉女35年的教職生活裡，69年高三和班有著「獨一無二」的「柯南本色」，她們是「『唯一』知道我農曆生日、突然在上課時、在一陣喜悅的『祝你生日快樂』歌聲中推出蛋糕為我慶生、並送我生日禮物的班級」，往事烙印在心，每次看到同學，69年高三和班時的人與事，自然浮現在心頭，歷歷在目。

71年，我還是帶高三和班，這班同學，臥虎藏龍，人才濟濟，當年的嘉女儀隊隊長王若勤就在我們和班，不過，我們和班同學也熱情、活潑、難以管控舌頭，教官常在司令台上大聲吶喊，要我們班安靜，在這群蠢蠢欲動的同學中，黃純真沉穩而純真，開心時露齒淺淺的微笑，高雅、好看，黃純真是典型乖乖牌、會讀書的好學生，沒什麼要操心的事，聽說她父親在日本行醫，我常在校園中遇到她的阿嬤，深深感受到「她阿嬤疼她、關心她的慈愛」，後來，我母親年紀大了、有高血壓，信任她阿公的耐心、醫術，定期去她阿公的診所，看到她阿嬤的次數更多了，她阿嬤隔代教養孫女的用心、耐心、愛心，烙印在我的心裡，印象深刻。人生如戲，有始、有終，黃純真說，她阿公、阿嬤高齡仙逝，讓人更加懷念！謝謝高三是班長、現在是高雄長庚醫院醫師的黃純真，出面召集同學開同學開會，我們才能在台北重溫高三時的舊夢！